Monday 13 February 2017

(壹)遇見

    我像忘了時間的鐘,一分一秒的過;卻不知道,越走錯越多...
   
    忘了時間的鐘,每個人都在笑我...

    沒錯,三十歲的我,腦海裏時不時都會跳播這首曲子,尤其是這一段,特別是在這種時候...

    孔老夫子說的三十而立在我身上不但連個影子都沒,或許再多個十年八年的時間也不知道能不能立。唉,反正現在的我正氣喘吁吁地癱在沙發上無奈地想著,因為連嘆口氣的力氣都已經被肺部剝奪來喘氣了。是體質差,不是老了還是什麼的。

    這房子不算小,也不大。就我這種平凡的打工族算是有較大的呼吸空間了,也因為是偏遠地區,所以房租還算應付的來。搬個家確實不簡單,我這副身子真的是經不起這般折騰啊⋯⋯

    稍稍整理一下,望向窗外時才發現已經華燈初上了。看著這陌生的地區,陌生的環境,陌生的空氣,陌生的味道,有種••••••陌生的感覺(這不廢話嗎!)不是啦!是有一種從新開始的感覺!嗆鼻的煙味,辛辣的酒味,噁心的餿水味、老鼠味、垃圾味、甚至腐屍味彷彿都被遺留再那烏煙瘴氣的地方。相比之下,這裡好太多了。

    不知不覺間,肚子已經從無聲抗議變成蠻橫示威了,看看滿地的雜物,再看看肚子,再看看雜物,再看看肚子,再看看  啊是要看到什麼時候啦!把東西稍稍收拾了一下騰出一條路及一張椅子,一個電水壺及一雙筷子,隨便泡個麵就把小肚肚打發了。之後又繼續鋪天蓋地的收拾,這成語是這樣用的嗎?!

    臨睡前,我發了個信息給頭頭,明天請一天假,除了想適應新環境之外,最大的原因是腰酸背痛、四肢痲痹、頭昏腦脹、面無血色、腳步輕浮、魚目混珠、手忙腳亂、三心兩意以及語無倫次⋯⋯呃,其實只有腰酸背痛。

    清晨六時三十三分,我終究還是起床了。不是興奮過頭睡不著,也不是特地早起要幹啥,而是忘了關閉手機裏的預設鬧鐘。這時的天空才剛剛泛起魚肚白,就有小孩在哭鬧,應該是不想上學吧。等你上班的時候你才知道上學多輕鬆啊,我心裡忿忿地想。

    反正今天不上班,睡多一會兒吧。把抱枕攬過來,枕頭調一調,轉身,睡覺。

    ......

    ......

    ......

    該死的小孩!還讓不讓爺睡了!也因為這新家鄰里太靜謐了,所以連時針的滴滴答答聲,空調的呼呼聲,外面什麼風吹草動,蚊蟲舞動,都聽得一清二楚。

    罷了罷了,洗漱完畢之後便想找個地方祭一祭五臟廟。出門時,遇見一位慈祥,神彩奕奕的老太太,似乎也剛要出門,便與她攀談。寒暄幾句便開始打聽,梅老太太抬手往前一指:“你沿著這條路直走到盡頭,轉右,直走大約兩百米,看見一棵香蕉樹和木瓜樹之後轉左,再走一小段路,直到看見右邊有草場後再轉左就有很多吃的了。”

    天啊!這麼清楚又複雜的路線,怎麼可能記得?!於是我:“好的,謝謝妳。那妳現在要去哪裡呀?”
   
    梅老太太:“我要到那裡附近的月老廟去拜拜。”之後用狐疑加八卦的眼神:“你也要去拜拜?求姻緣嗎?”

    我:“不是啦,我是要去找東西吃。那我們一起走吧?”早知道是同樣目的地就不必廢話那麼多了,跟著走就好。可惜太遲了。

    梅老太太:“我就覺得奇怪,你長得那麼好看,怎麼可能去求姻緣呢?話說,你是才剛搬來的對吧?結婚了嗎?我有認識一位很不錯的姑娘,年紀與你差不多,目前還是單身,在xx公司上班,你有沒有••••••欸欸欸!你走慢點啊!”

    果然老當益壯!梅老太太渾身解數,十八般武藝施展開來,一路地追問,套問,嚴刑拷問,自問自答都被我用張三豐的太極拳十三式一一化解,見招拆招。三十分鐘的激戰後,我終於僥倖活著到達目的地。梅老太太真的是武藝高強啊!

    這是一個佔地很大的跳蚤市集,有賣吃的,穿的,用的,生的,死的,還有不知名和用途的,基本上無論是甚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只要有人要買,你都可以賣;除了這些,占卜的,算命的,驅鬼的,討錢的,偷東西的,揩油的,無所事事的都參雜其中。吆喝聲,討價還價聲,破口大罵聲,哭天喊地聲,聲聲入耳;但仔細聽聽,竊竊私語聲,苟延殘喘聲,低聲下氣聲,嬌喘交歡聲,也不難發現。

    跟梅老太太告別了之後,我就迫不及待地找食物填填空虛寂寞已久的肚子。大快朵頤一番後,便四處看看。

    沒什麼東西吸引我直到從“繁忙”的公廁小解出來,眼角瞄到轉角處有一個擺地攤賣魚的。大約掃瞄了一下,發現賣的也就是普通的觀賞魚類,便想掉頭走。就在那一瞬間,有一絲彩光以萬分之一秒的光速忽閃而過!就好比手電筒的燈光突然掃過,刺眼而短暫,可是我確定那不是普通的燈,因為被那光照到的我懵了三秒才回過神來,似乎意識被瞬間抽離,腦袋一片空白!

    正當我四下尋找這離奇的光從哪兒冒出來時,又一次,這光不偏不倚的從我的左眼掃到右眼。這下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視線馬上定格,三秒後定睛往剛剛的方向一看,原來是賣魚地攤那兒的一個玻璃罐子裏發出來的。下意識地,又像是早已決定般,我往地攤走去。

    擺地攤的是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伯伯。叫了幾聲都沒有回應,估計是耳朵不靈光。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轉過身來才發現這老伯伯連眼睛也不好使。我跟他比手畫腳,雞同鴨講,指指點點,指桑罵槐一番之後,他終於明白我要買什麼了。可是氣憤的是,他說不賣!

    我說:“老伯伯,是不是有什麼原因你不賣呢?”

    老伯伯:“這東西邪門!不可以賣!”

    邪門?

   !!!

    我就是因為它夠邪門才被吸引過來的!!!這罐子我買定了!!!

    我:“老伯伯,這罐子怎麼可能會邪門呢?不就是一玻璃罐而已。你開個價吧。二十?”

    一直搖頭⋯ 一直搖頭⋯

    我:“五十。就這麼定了啊!”

    說完,我掏出五十元,放老伯伯兜裡,一拎那小小的玻璃罐,便六步拼作三步地往人群裡走。老伯伯或許沒想到我會來硬的,一愣便讓我逃之夭夭了。

    回到家,小心臟還在噗通噗通狂跳。這可是我第一次連騙帶搶的“買”東西,而且明知道不應該卻還是做了,然而得到這手中的東西心情卻是興奮至極的!罪惡感已經被玻璃罐裡頭裝著的濃厚神秘感深深掩埋。我的手顫抖不止。

    確定沒人在外後(還會有誰會在外面啦),我把窗戶關上再拉上窗簾,閂上門,把燈滅了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把玻璃罐放電腦桌上。

    這玻璃罐就只有手掌大小,上面用一塊髒兮兮的紅色破布包裹著。之所以知道它是玻璃罐是因為破布真的很破,一眼就看得出破布包著的就是玻璃罐。我相信也是透過破布的洞洞,那奇特的光才會照射到我。

    好,揭開破布的心情就像是揭開序幕一般地緊張,好奇裡面會是什麼?是魚嗎?蝦嗎?蚌嗎?珍珠?瑪瑙?抑或只是一塊玻璃,或者是一面鏡子!五十塊買了面破鏡子回來我想我當時真的是中邪了!

    終於打開了,裡面不是什麼玻璃或是鏡子,也不是什麼妖魔鬼怪,是一尾有著琉璃色尾巴的孔雀魚。呼!我的想像力果然是太豐富了。可是一尾孔雀魚要五十塊我還真是懷疑老伯伯是不是裝瘋賣傻騙錢的!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買了,就養者唄。話說,它還是蠻漂亮的,五十塊就五十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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